原本聚焦在狮子白身上的目光便骤然转开，隐约可以看到一道曼妙的身影在帷幕后拨动琴弦。
即便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也照旧让在座的宾客听得如痴如醉。
即便是狮子白跳的更加卖力，都快吐血了，也再拉不回一个人的视线。
一连过了数日，观月楼这位新来的这位青雀在京城可谓是声名鹊起，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观月楼豪掷千金，只为能够见上一面。
就连居于宫内的弘治，都听闻过青雀的消息，可见这歌伎是如何的名动天下。
据说，弘治还曾动过召见青雀入宫弹奏一曲的消息，只是最后不了了之。
“你是不知道，当时父皇被母后提着耳朵拽回宫内的模样有多狼狈，还好这样子没给那些文臣看到，不然又是难免一阵说教，面子也丢光了。”嘴上这么说，朱厚照却是笑的比谁都欢快。
弘治妻管严也算是出了名的，错非如此，也不至于堂堂一代君王，后宫竟只有张皇后一人。
这固然有他童年时期的阴影的关系，但是张皇后也是真的悍妇。
“教我看的话，左右不过是一个歌伎，便喊入宫内又如何，听个歌而已嘛。”姜堰随口说道。
朱厚照瞥了姜堰一眼，却是嗤笑道：“等我回宫，一定将这话原原本本的复述给母后听，想来母后一定会对你褒奖有加。”
“年纪轻轻的怎的学会打小报告了，对于这种人，我们一向采取鄙视的态度。”姜堰揉了揉朱厚照的后脑勺。
还别说，摸起来手感还挺好的，自己这也算是摸了真龙的脑袋吧，传到后世，那不得吹一辈子。
朱厚照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却是兴奋地说道：“要不这样，我们一块去那什么观月楼见见这青雀，最近是个人都在说着青雀如何不得了，倒是叫我好奇了，我去见过，回去也能跟父皇复述一遍。”
姜堰却是正色道：“殿下，臣必须直言谏上，观月楼乃风月之地，殿下万金之躯，如何能够去这烟柳之地，若是殿下执意要去，臣当以死谏之。”
“若是再说这没用的，我可真把你刚说的话告诉母后了，你到时候最好祈祷母后心胸宽广，不跟你这小小千户计较。”朱厚照鄙夷道。
姜堰话锋一转：“也罢，那就瞧瞧也无妨。”
开什么玩笑，真要让张皇后知道自己刚刚那番话，自己今天还是锦衣卫千户，明天就得沦落成死囚。
就连弘治帝估计都保不住自己。
对于朱厚照来说，他对男欢女爱却还没有什么概念，也不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有什么出格的，相反，倒是把这个看成了难得的乐子。
这就不得不吐槽一下大明封建保守的生理基础教育了，你瞧后世那些小家伙，怕是小学都知道那点事了，结果朱厚照一个青少年，到现在还茫然无知，真不知道是哪位教习的过错。
朱厚照是高兴了，可刘瑾他们又或者是姜堰都愁眉苦脸。
这事若是没人知道也就罢了，也就当陪着朱厚照荒唐一下，算不得什么，但是要是有人认出来朱厚照，那可就坏了。
拐诱太子殿下去青楼，这罪名，可没几个人吃罪得起。
但是就像刚才那样，只要是朱厚照决定的事，还真没几个人劝得住，还好姜堰劝了好几遍之后，朱厚照终于不甘不愿的戴了顶帽子，遮挡住面孔。
眼瞅着才刚刚到下午，观月楼已经是人满为患，满说是楼内，便是楼外都是车水马龙。
兴许是知道最近观月楼风头盛，京城那些叫卖的小贩一股脑的挤在了这里。
“切糕嘞，上好的腌渍梅花，又大又圆的红枣，短斤少两不要钱嘞。”
“剔缕鸡，刚杀的活鸡，味道鲜得嘞，赶紧来尝尝嘞。”
卖花的，卖吃食的，高声叫嚷，俨然一副后世的繁华景象。
朱厚照正是贪吃爱玩的年纪，只管去取，也不问价格，自是拿了便吃，反正身后还有刘瑾付钱。
这帮摊贩都是惯做买卖的主，哪里不知道自己肯定是遇见了谁家的公子哥，便一股脑的朝着朱厚照靠过来，各自推销着自己的商品。
朱厚照是来者不拒，便是吃上一两口，便顺手塞给张永他们，他是过瘾了，刘瑾却是愁眉苦脸。
这些吃食看着不贵，可是架不住积少成多，更何况都看出你是公子，难免要钱稍高了些。
东宫现在哪有什么进账，里外的银子都是刘瑾自己往里面贴着。
姜堰从怀里摸出来十两银子塞了过去，又拿出来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飞钱，也一并塞了过去。
“伺候太子也不容易，这钱你拿着用便是，不够再来找我。”姜堰随口道。
刘瑾呆呆的接过银票，愣了片刻，却是脸上立刻露出笑容，甚至还多了几分感激。
毕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一百两银子可谓是个天文数字，像他们这种角色，哪里会有人给他们送银子呢。
“姜千户，劳您破费了，这还挺是过意不去。”刘瑾小声说道。
姜堰摆了摆手，微笑道：“都是为了太子殿下，哪里说这些外话。”
两个人声音都并不大，免得被外人听去，虽然姜堰生性小心，即便是这次出来也照旧带着不少锦衣卫，但是不让外人听见，终归还是更安全一点。
看着刘瑾还时不时露出的感激目光，姜堰却是心中苦笑。
要是刘瑾以后能够一直这么容易满足就好了，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朝廷，都是件好事，可惜的是，人的贪欲是会膨胀的。
压下心头的思绪，姜堰快走几步，却是跟着朱厚照快步来到观月楼前。
这里更是挤得满满当当，水泄不通，守着门的小厮眼瞧着有人挤进来连忙张嘴就想要呵止。
张铁冷峻的看过去，亮出来锦衣卫的腰牌：“莫要多事，乖乖闭嘴，不然的话，莫怪老子不客气。”
眼瞧着是锦衣卫，小厮哪里还敢多嘴，乖乖的让开一条道路，这倒是引得不少还困在门外的读书人喝骂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