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刘瑾在朱厚照身边逗笑的模样，姜堰目光略微深沉几分。
似他这种人，自然不会对先前刘瑾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视若无睹。
他当然知晓，自己已经引得刘瑾不满，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自己总不能因为朱厚照亲近自己，便要对刘瑾剖心剖肺，自证清白。
真要惹到自己，自己也不会让对方好过的，姜堰眼帘微垂，默默地想着。
这些日子，姜堰却也不曾忘了自己到底要做何事，时不时便去造船厂看上一看，事实上，就算是姜堰不来，肖志也不曾忘记这边的事情，经常会来视察，每次发现什么问题，都会及时禀报姜堰。
不得不说，肖志这手下，姜堰用的真是越来越舒服了，胆大心细，而且最主要的是聪明，自己有的时候不需要多说什么，便能够领悟自己的心意。
便说上次刘清那事，从头到脚都是肖志一力处理的，硬生生把场面做成了山崩现场，任谁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莫说是什么线索了，就算是最优秀的仵作过来，对着一滩烂泥一样的刘清，也只能垂头丧气。
家里那条大狗，也是肖志费心思从牙人那里弄来的，据说价格可是相当不便宜，更别说后续还请来专门的训犬师调教这狗。
而这也仅仅只是因为姜芷雪和红麝之前随口提了一嘴而已。
“大人，这是最近南京那边报过来的单子，请您过目，还有这个，前些时日有人曾经暗中调查过刘清死之后的消息，我也已经记录下来，遣人关注此事。”肖志平静地说道。
“老肖，你干活也太细了，还不如学学俺，不去想那么多。”张铁在一边随口说道。
姜堰却是没好气的说道：“人人要是都跟你似的，头脑简单，啥也不想，那就全完了。”
一边说，姜堰一边接过文书看了起来，南京那边有刘长成操持着，倒是的确不用担心什么，期间也不是没有谁想要抢夺生意。
但是在南京这一亩三分地上，刘长成能够做到今天这个位置，自然也不是毫无关系，寻常商人轻易也就打发了。
而重头的那几个生意，先前姜堰也和徐鹏举通过气，每个月都分出来一些利益给魏国公府上，有魏国公的招牌顶着，还真没谁敢动歪心思。
这钱之前徐鹏举还死活不肯要，非说什么看不起自己和兄弟之间的情谊，结果被老国公胖揍了一顿，也就老实了。
要知道，这钱可不是个小数，便是魏国公家大业大，也不至于对这么一大笔银子视若无睹。
也因着这个原因，老国公先前还专门跟徐鹏举说过，让徐鹏举给自己来了封信，邀请自己去魏国公府上坐一坐。
姜堰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并且随着信又送了些礼物过去。
毕竟魏国公何等身份，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大腿，这样的人跟自己结好关系，傻子才会退到门外呢。
何况，姜堰深知，能够长盛不衰的勋贵少之又少，魏国公便是其中不多见的那一个，自己跟他交好，也不用担心遇见坑爹的勋贵非要闹腾着造反谋逆，给自己一块拖到泥沟里面。
就连唐寅那小子也是给自己来了封信，说自己闲来无事，准备云游天下，兴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来京城游览一番，到时候让自己摆好酒宴。
姜堰看得不由得露出笑容。
他可是知道，唐寅对京城这个地方是有心结在身上的，因着当年那一场科场舞弊案，很多年唐寅都对京城这个地方深恶痛绝。
如今他愿意来京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打开了些许心结吧。
处理好这些信件，姜堰思索片刻，这才说道：“盯着刘清的那帮人，可曾查到什么线索？”
“没有，事情处理的很干净，他们就算是把整个京城都给翻过来，也绝对查不出什么。”肖志话说的自信，却也有自信的本钱。
“咱们的人可曾查出来那帮人的来历？”姜堰点头道。
肖志摇了摇头：“没有，倒不是查不出来，而是用力过猛，反倒是让自己露出痕迹，对方也就有了线索，所以只是远远坠着，当然大人你若是想要查清楚，我这便去下命令。”
“不用了，就这样吧。”姜堰叹了口气。
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小虾米，哪里敢招惹这等鲨鱼，也就是仗着自己是锦衣卫，情报来的容易些，才敢做出来这些事。
肖志点点头，却也并不意外。
姜堰也放下手里的文书，侧耳倾听，要知道，这里可是锦衣卫，平日里说些八卦，便是外面等闲难能知道的隐秘。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过去了，姜堰喝的茶水都干了，这才慢悠悠的起身回家。
还别说，今天听了一下午八卦，当真是收获不小，什么李侍郎被家中悍妇打的下不了床啊，江员外郎跟狮子白大战一天一夜求饶告退之类的。
都是顶有意思的趣闻，闹得姜堰都忍不住想要去瞧瞧，这闻名京城的花魁狮子白，是不是真的好似传闻那般，浑圆如满月，纤腰如弯弓。
听闻那楼里，新进还来了一位艺伎，却是卖艺不卖身，那模样身段，不知道多少花魁老手都拍案叫绝，要不然狮子白这等人物，也不会为了压住对方一头，搞个一天一夜的香艳故事。
宣传的都是好听，可惜姜堰只是听过就忘，并未往心里去记，也没有去看看的心思。
要不然，兴许姜堰还真的会发现一些出乎自己预料的事情。
便如此时的观月楼，狮子白在楼里卖力的舞蹈着，纤细的玉足轻轻踩在丝巾上，伴随着丝巾扬起，整个人随之翻飞而起，宛若书画中的仙女。
往日里这等景象定然会引起台下无数男子的高呼，然而今日却是鼓掌者寥寥。
狮子白累的气喘吁吁，不断地扭动着腰肢，单薄的小衫遮盖不住白腻的腰肢，显得格外诱人，终于引得不少人都神色动容。
然而偏在此时，一声琴声响起，好似敲击着众人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