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堰揉搓着眉心，只觉得几分愁绪萦绕心头。
要是换做常事朱厚照也就被他们劝下来了，偏生是武斗。
姜堰思索片刻，压低声音说道：“这里哪有什么懂武功的，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一群病秧子，你上去三拳两脚全都给打昏过去，也显不出你的本事，回头我找两个真正的好手跟你过过招，不比这个好多了？”
朱厚照犹豫了一下，刚想点头，旁边却是响起嗤笑声。
“进来便听你们胡吹大气，我们儒家可向来都是讲究君子六艺，便是论起武艺，也是强手，你们算个什么东西，懒得和你们计较，还吹起来了。”那学子打扮的男人说道。
别说，他身材长得高大匀称，看着好像还真有几分底气。
朱厚照却是眯眼打量一番，冷笑道：“我没什么好吹的，也自然武艺只是一般，但是就你们这样的小鸡仔，我一个打十个还是不成问题。”
“狂妄自大，你真以为我们好欺负？”那人一拍桌子怒声道。
跟着站起来一圈人，姜堰不由得眉头一皱，身旁肖志却是低声说道：“查过的，他们是江北的学子，现在在国子监求学，也不知道是谁起的提议，一起来这观月楼玩耍。”
姜堰听得一阵头大，这种学子是最恶心的苍蝇，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真要是没理由的动他们，扣下来一个大帽子，便是弘治都不会轻饶。
朱厚照倒是担的下来这个责任，可是终究不是什么好名头。
就在姜堰思索着如何劝阻的时候，旁边有人却是好似火上添油一般：“好啊，青雀姑娘还没喊着开始，你们倒是先自大上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能跟我们争斗。”
说着，原本还算是颇有秩序的大厅一下子乱了起来，到处吵得沸沸扬扬。
今日好巧不巧，偏生是几个学派的学子一同来观月楼饮酒作乐，这在士子当中本不算什么，可是来的这几个学派，却是互相看不起。
就算是没有火星，他们都得彼此挖苦半天，何况现在有了最好的火药。
当然，作为最嚣张的出头鸟，朱厚照也是被群起而攻之。
“那傻帽，说的就是你，还戴着个面巾，藏头藏尾，无胆鼠辈，我看分明不是什么正经人，也敢在此叫嚣？”
“就他这豆芽般的身材，我让他一只手，他都未尝见得是我的对手，口气倒是大得很。”
众人吵吵嚷嚷，姜堰不由得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
他是了解朱厚照的，这般一闹，朱厚照若是还能老老实实回宫，那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果不其然，朱厚照面色涨红，却是用力一拽，直接把脸上的面巾扔到一旁，冷笑道：“废话倒是多，今天爷爷就叫你们知道知道厉害。”
“原来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还在这里掺和什么，赶紧回去家里喝奶去吧。”众人一阵哄笑。
朱厚照气得面色涨红，刚要下手，姜堰却是一拍桌子。
“都给我闭嘴，今日可是青雀大家的选魁之日，你们在这吵吵嚷嚷，像什么话，莫非这就是文人的体面不成，真要是有什么仇怨，一会的比试，你们还不能不出手了不成？”
姜堰声音不大，但是配合着拍桌子那一下先声夺人，却是让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互相看了看，却也一边骂着一边坐了回去。
姜堰说的别的也就罢了，但是唯独一点，今天的确是青雀选魁的日子，要是自己在这里吵吵嚷嚷，坏了人家的心情，这事取消了怎么办。
何况，他们自诩风雅，更是不愿丢人现眼。
朱厚照也悻悻地坐了回来：“你拦着他们干嘛，让他们过来，爷爷要是不把他们全都放倒，那都算爷爷没本事。”
“是吗，你这么厉害，那我在他们里面放进去几个锦衣校尉，再拿上几把刀子，到时候你也给我保持现在这个态度，能做到吗。”姜堰没好气的说道。
朱厚照神色一滞，却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莫要开这个玩笑。”
“你也知道做不到，万一里面有几个不怀好意的，我到时候如何来得及帮你。”
朱厚照神色更加尴尬，看着姜堰有些暴怒的样子，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要是换做旁人，他早就争辩起来了，不过他并非不识好歹的，自然看得出姜堰是真心实意的担心他的小命。
顶楼阴影处，有人叹息一声。
正如姜堰所担忧的一样，他原本还真打算取消先前的计划，直接趁着人乱对朱厚照下手，说不定便能一下功成。
可是现在既然骚乱已经平息，那也只好继续按照计划行事。
不多时，老鸨站在台前，倒也没什么规矩，甚至可以说粗陋，谁能够在台子上站到最后，谁便是真正的胜者。
姜堰大皱眉头，这可不行，自己先前担心的问题可是还在。
按住摩拳擦掌的朱厚照，姜堰再次起身说道：“这切磋倒是无妨，但是咱们都是读书人，可不敢这么不讲规矩，体现不出体面，依我看来，便依次上台，尽可能一对一，这样才能体现出礼节。”
台下都是些自信心爆棚的年轻学子，本就不愿占什么便宜，姜堰说的也是合理，自然没有反对的。
话音刚落，朱厚照便也不等姜堰多说，直接连走几步，冲到了台上。
他活动了一下四肢，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口森白的牙齿。
这群皇室肯定有什么特殊的刷牙宝贝，没有牙膏都能让牙齿这般干净。
“谁来与我一战，先前不是一个个都说的欢腾吗，我还记得，就是你，是不是说一只手就能打我，来，你上来，让爷爷我好好教教你。”朱厚照嗤笑道。
观月楼除了青雀，还有不少的女子，闻听此言，却是忍不住瞧向朱厚照。
一时间美眸中异彩连连，要知道，朱厚照除了面相还略带些稚气，身材高大，却是完美的关中男人的身材。
那学子也是气得面色发青，快步走上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