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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 章 行路难(三)(1 / 1)

睡梦中一阵暖意自心口四散开来,像是夏日里被日光晒得温热的溪水叮叮咚咚地漫过覆着青苔的光滑的石头,缓缓淌进四肢百骸;又好似泡在一汪温泉之中,抿一口滚酒下肚,后劲绵而不烈,烫的心肝脾肺都熨帖无比,禁不住喟叹连连。

陆银湾许久没这么舒坦过了。尤其是此前接二连三地受伤、受刑,新伤旧伤层层叠叠地加,她自己都快麻木得不知疼是什么感觉了。

她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隐隐约约听见了“咕嘟咕嘟”的滚水声,听见了起伏浩渺的浪潮声和清寒悠远的洞箫声,这才悠悠醒转。x33yqx?.??br>

甫一睁眼,不禁怔怔地环顾四周,发觉身下摇摇晃晃,自己竟是睡在一条渡船之上。

她掀开茅草帘,钻出船篷,一探出身子便看见一弯如钩银月当空而照,悬于江心,银辉漫洒,脚下烟波浩渺,波光粼粼,远处薄雾缭绕,山川隐隐。

一个身披蓑衣的老叟手持长蒿,推着扁舟在广阔的江面上逆水而行。船头一人向月而坐,罩青衫素袍,披一件碧翠的孔雀翎羽大氅,玉手执箫,对着浩渺的江水静静吹着。

箫曲自古悲凄,这箫音却并无泣诉之意,时而清迈悠远,时而婉转奇丽,时而平淡沉和,叫人听着听着便不自觉地陶然其中。

陆银湾便寻一处船舷坐了,闭目击节而和,待一曲终了,才抚掌笑道:“花大侠的箫声上能揽九天月,下能推万顷波,当真妙哉。”

葬名花将玉箫搁下,回过头来朝陆银湾一笑,面似银兰,声如珠玉:“醒了,感觉如何?”

“好多了,好极了。”陆银湾不由得笑道。

她早已暗自运过内力,发觉周身伤处,除了双腿仍有些不便利,几处皮肉伤还未愈合之外,内伤竟是好了大半。

不论是此前自断心脉造成的旧伤,还是这几日受刑得来的新伤,甚至是五年前武功被废去之时留下的一些陈年旧症,竟都好了个七八,连内力似乎都上了个台阶。

陆银湾对此自然是惊讶不已。

葬名花抬手招呼她近前去坐,她先俯身拜了两拜,这才倚到案几边,提起温在炉火上的酒坛子,很不客气给自己斟了一碗,笑嘻嘻道:“盟主救命之恩,银湾无以为报。来日方长,这一次的便先欠下吧。”

“不过说句真话,若非知道武林盟主是武林盟主,银湾还以为武林盟主是神仙。怎么竟到了无所不能的境界?”陆银湾一贯伶牙俐齿,这话说得更是极绕。

她将酒碗递到唇边,抿了一口,笑道:“连玉壶神医都说,拿我这伤没办法,盟主怎么三两下就将我医好了?到底用了什么妙法?”

葬名花笑而不答,反而道:“方才你昏睡之时,我已替你运功疗过两次伤。要想好全,还差这最后一次,最为关键。我看时候还早,歇一个时辰也不迟。我们许久未见,眼下倒是个机会,好好说说话倒也不错。”

陆银湾被她一岔就忘了自己要问什么,也笑道:“我也正是这个意思。自上次与师叔一别,咱们可有三四年不曾见了?”

葬名花想了想,笑叹道:“快有四年了罢。我还记得你那时候的模样,如今虽然年龄渐长,性子脾气倒是并不怎么变。做事情的风格也一般无二,还是喜欢剑走偏锋,出奇制胜。”

陆银湾连忙摆手笑道:“师叔莫取笑我了,不过是耍些小聪明罢了。”

原来,陆银湾与葬名花早已相识。

葬名花亦是师从白云观,属太清一脉,其师曲青箫便是九关剑的上一任主人,与住在少华山东峰上的刘、张、李三个老道士是一师同传的师兄弟。

曲青箫与沈放相类,一样的辈分高年纪小,一样的少年成名,二十来岁时便下山入世,葬名花便是他游历江湖时收下的唯一一个徒弟。

若论起辈分,沈放唤葬名花师姐,陆银湾还得恭恭敬敬地叫她一声小师叔。

然葬名花这十几年来回少华山的次数着实是少,陆银湾几乎没在白云观见过她。她二人的相识竟还是在陆银湾被赶下少华山之后的事。

陆银湾被逐出师门的那一年,中原武林正是一派山雨欲来的飘摇之象。西南有圣教作祟便罢,西北、东南却还有血鸦神教、银华宫时常闹出些乱子来。这三大教派被中原武林并称为三大邪.教,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此三教在中原争抢地盘,彼此之间竟也时常摩擦。圣教那时候尚在蛰伏期,元气不足,而血鸦神教正是鼎盛时候,竟常常压圣教一头。

血鸦神教追求长生不老,有一回竟在雍州一带大掘万人坑,以上万人骨血设坛炼长生不老丹。那时陆银湾才被逐下山不久,在江湖中四处游荡,偶然间听闻了此事,便一路寻去了雍凉之地,想了个法子潜进了血鸦神教里。

待到葬名花被推上武林盟主之位,开始着手对付血鸦神教的时候,陆银湾已在教中做了大半年的粗使婢女。两人在机缘巧合的境况下发觉了对方,竟里应外合设下了一出计,将血鸦神教掀了个彻底。

当年那一桩公案,还牵扯到葬名花与血鸦神教少主储沉星之间的官司,其实颇有几分复杂,此处暂且按下不表。但在那一场仗之中,有几处紧要关窍,陆银湾却是功不可没的。

两人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相识。葬名花天生畸脉,得知陆银湾经脉受损,内力尽失,便将自己所练的一套极特殊的内功心法传给了她,又将自己多年修习的冷雨剑法传了她些许。

陆银湾便是凭借这套内功心法修复了经脉,恢复了功力。后来她入了圣教,怕人瞧出她与葬名花武功路数相仿,索性弃剑用刀,如此一来,若非高手,便极难察觉了。

这也是为什么几个月前,她下江南去大闹武林大会时,欢喜禅师会觉得她的刀法与葬名花的剑法有几分相像了。

说起来,自血鸦神教覆灭以后到去岁武林大会之前,陆银湾与葬名花除了偶尔通过密信联系之外,竟是多年未见一面。今次与她相见,不仅一点不觉得生疏,反倒好似知己重逢一般。

“这次回来怎么打算?回少华山么?”江风寒凉,葬名花将身上的大氅退下来给她披上,一袭青衫负手面对着滔滔江水而立,“若是嫌路途遥远,我明日命人给欢喜大师去信,请他着几个少林弟子来引你们去武林盟,那里也安全些。”

陆银湾听了她这话不觉一愣:“小师叔……你什么意思?”

葬名花淡淡一笑,回头道:“你的身份既然已经惹了杨穷怀疑,自然不能再回圣教了。你这些年在中原武林树敌不少,视你如死敌的大有人在,即便你回归正道,怕是也处处难行,举步维艰。我去信给欢喜禅师,叫他出面保你,证明你入圣教实乃是为了武林筹谋,日后你回归正道,便不会有人寻你晦气。”

陆银湾听罢大惊,一把扯住葬名花衣袖:“小师叔,且慢!我还有极要紧的事没有做完,现在还不能抽身。”

葬名花听闻此言不禁眉头微蹙:“杨穷既然已经对你施以严刑,便是再也信不过你,你如今再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么?你这些年已做得很好了,不必再搭进一条命去……我绝不能答应。我已经备好了书信,你还是……”

“小师叔,万万不可!”陆银湾见她摇头,似乎心意已决,焦急之下心口微痛,竟忍不住连声咳嗽起来。

她缓了片刻,这才摇头道:“此事我筹谋数年,不过求这一个结果,绝不能在此时功亏一篑,功败垂成。杨穷和秦有风的确对我起了杀心不错,但越是其对我疑心深重之时,反倒越是我重获信任之机。”

葬名花默然半晌,似是有所了悟:“这便是你那一日听见我的箫声之后,反手刺了你师父一剑的原因?”

“正是。”陆银湾道,“此前杨穷一直怀疑我与我师……沈放有什么勾连,加之他恢复武功后便成了圣教的心腹大患,是以杨穷留不得我。这些时日,我叫沈放只做假死,安安分分地躲起来,我功过相折,回到圣教说不定还能有几分周旋余地。”

葬名花负手沉吟了片刻,仍旧摇头:“还是太险了。只你师父一个的话,恐怕还是不足以消弭杨穷等人对你的怀疑。”

“险则险矣,有能如何?我既兵行诡道,便从没指望能有十成十的把握全身而退。但凡有五成生机,我都要一试。”陆银湾斩钉截铁地道。

“旁的不说,单说那天罗密卷的下册,我便是一定要弄到手的。‘天罗’这个情报网便好似直指中原腹地的矛,一日不被斩断,圣教便掐住中原咽喉一日,即便圣教这次被武林中人剿灭,也必定死而不僵,还会有下次、下下次!”

“圣教自前朝最鼎盛时候,便已然开始对中原不轨,这两百年来,屡次进犯又屡次被击退,虽不足以真正伤及中原武林的根本,但哪一次不是白骨成山,流血漂橹?纵使武林中人受得住如此打击,平头百姓、布衣白丁又何其无辜?遑论你我心知肚明……武林人之间的争斗,面上瞧来是习武者之争,实则与国运干系甚大。若是中原武林遭受重创,能人异士死伤殆尽,异族必然群起攻之,彼时这劫难……便不仅仅是武林人之难了。”

“我早些年便下定决心要将圣教斩草除根,那必然要真正地除去它的‘根’,让它再无复生之日。小师叔,你不是不知道这‘天罗’地厉害,几个月前我在武林大会上将天罗密卷的上册交予你,同时你假做中毒昏迷不醒,这期间有多少潜藏在中原武林的细作收到秦有风的命令,趁你‘昏迷’之际,想要取了你的性命?你守株待兔,应当捉住了不少人,你看这些细作是不是多能在那天罗密卷上找到姓名?”

葬名花道:“的确如此。我已经将此事告知了欢喜禅师,他从几个月前便开始按照那名卷暗中清扫了。”

陆银湾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天罗密册的上卷记录的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杀手、死士和身份低微的细作,仅仅这些就已经够难缠的了。而据我所知,下册记录的是潜藏在各大名门正派,身处高位甚至能左右一派命运的暗桩,人数虽没有上册多,但这些人带来的隐患却是十倍、百倍有余,我岂能置之不理?我便是要从圣教脱身,也必定要拿到这本名录,才能收手。”

“是以纵然银湾知道师叔对我的关切担忧之意,却也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退回来。我明白师叔怕我泥足深陷,将来不好脱身……可若我不将生死置之度外,又如何能成事?小师叔你权且放心,等我拿到天罗密卷的下册,一定立刻抽身!”

葬名花见陆银湾眸中光芒灼灼,映着江心明月,自有一股霜姿雪意。虽面色苍白,但语含铿锵金玉之声,确是下定了决心,无法再劝。默了许久许久,终是长叹一口气。

她坐到陆银湾身边,将她身上大氅紧了紧,虚虚揽过:“好姑娘……”终是忍不住轻叹一声,又道了句:“傻姑娘呀。”

“罢了,我再为你运功疗一次伤。将军挂帅,总不能负伤上阵。”葬名花笑道。

“有劳师叔了。”陆银湾也笑,两人一前一后又钻进了船篷。

茅草船篷隔绝了夜间江上清寒的气息,撑船的老叟将床头的火炉并温酒端了进来,船篷中一下子暖热了许多。两人相对而坐,葬名花一手抓住陆银湾的手腕,陆银湾登时便觉出有一股极为熨帖的暖意自手腕处流入,周转全身,生生不息。

她不禁有些奇,又提起这话头来:“小师叔这套奇异的内功可是自曲青箫曲师伯那里学来的?我在白云观这么多年,竟从没听说过观中有这样的心法。”

葬名花笑笑道:“这套心法并不是师父传与我的,乃是传自我师父的两位知交友人,一对鲜少在武林中抛头露面的夫妻……”

她顿了顿,大约觉得这般说仍是不甚明细,想了半晌,淡淡笑道:“你可曾听闻过拥翠山庄?”

“拥翠山庄?”陆银湾怔了怔,“略有耳闻……听闻几百年前,江湖中有一山庄,凌驾于其他门派之上,地位高极,权势滔天,庄中高手如云,人才辈出。几位家主跺一跺脚,整个江湖都要震上几天几夜。不知师叔说的可是这个?”

“正是。”葬名花笑道,“后来从这山庄中走出一个少女,不知因为什么缘故,离家十数年之后再度归家,将拥翠山庄几个家族一一重创,全部收服,拥翠山庄自此便在江湖中销声匿迹。那女子后来创立了自己的教派,做了武林皇帝,一统江湖数十载,只手遮天,天下莫有敢与之争锋者,便是少林方丈、武当掌门见之亦得避让三分……我教你的这套心法,正是她所创的。”

陆银湾闻言惊讶不已。

葬名花继续道:“这位武林皇帝倒也不是一生顺遂,听说她年轻时候,因为一些因缘际会、爱憎情仇之事而筋脉尽断,武功尽失,曾花费数年时间重练根基,这套心法便是她自创的,极适合经脉受损之人修炼。”

“我天生畸脉,注定养不活,家中人为了延我福寿,四五岁时便将我交给一位云游路过的得道高人,带离家门,自此了断尘缘……真论起来,我师父年轻时还是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葬名花说到此处,不由得笑道。

“我师父知我先天畸脉,便带我去寻了他的友人。说出来你莫吃惊,我师父的这二位友人,便是当年那女子的后人,亦是尹如是故去的高堂。”

“我只道是个传说罢了,原来真有此人……”陆银湾愈发讶异,怔愣好半晌才忍不住沉吟道,“古人云:‘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此言果真不假。陆银湾如今能借这心法修筋续脉,恢复武功,全是仰仗前人之福泽。照此看来,我便是称她一声师祖也不为过了。”

“是这个道理。”葬名花笑道,“据那二位前辈说,他们这位老祖脾气古怪,喜怒无常,极少有人敢招惹,只有她的丈夫常年伴她身侧,能几乎毫无底线地忍受她的种种坏脾气。两人都是武艺精绝的高手,退隐之后幽居于少林,日日闲云野鹤,偶尔对剑拆招,无聊时便将二人平生所学、所创的武功拿出来细细琢磨,修撰成册。便有了我如今手上的几卷孤本。”

“说来也奇,寻常武功秘籍大多有所局限,剑谱便是教剑的,刀谱便是传授刀法的,这几卷兵谱却是无所不包,习得其中招式,剑也好,刀也好,十八般兵刃无一件不可用,无一招不精妙至极。即便是修习同一个招式,不同心性的人学出来,结果亦是不同。”

这一点陆银湾倒是深有体会。她的刀法有许多便是几年前自葬名花这处学来,然她的风格走诡谲一路,葬名花的剑意却是中正浑厚,颇有宗师风范。

陆银湾又随口道:“这兵谱上记载的功夫招招都精妙至极,学上三两招便能受益无穷,这些年被束之高阁,也当真可惜了些。话说回来,这二人留下的这些刀法剑法,可有名目?”

“大约这些东西也是他二人闲来无事时随手拿来消遣的,一招一式虽苦心孤诣,却又记得随意,并不曾立名目,不过……那一卷刻录内功心法的孤本扉页上倒是题了字,想来应该是心法的名字。”

“哦,叫什么?”陆银湾不禁奇道。

葬名花淡淡一笑:“行路难。”

“这几卷孤本可分为两册,上册之中的武学中正平和,磅礴厚重,下册之中的武学却是剑走偏锋,奇险至极。听说是因为那位老祖自创的武功路数太过诡异,心性稍差者练之,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是以二人便将其中中正平和的部分剥离出来,写成一册,那些奇诡招数她又舍不得丢弃,便单独又成了一册。”

“银湾,我瞧你行事风格惯常喜欢奇、巧二字,与那传闻中的老祖倒有几分相似,这几卷孤本不如就留给你来保管,如何?”葬名花笑道。

陆银湾不禁一怔,不知她为何忽出此言。刚要说话,舱外撑船的老叟却正在此时佝偻着腰背钻进了船篷里,替她们将案几边的炭火盆里又添上几枚新炭。

陆银湾无意间一瞥,见老人的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有几处光芒闪烁,不觉一怔,忙忙凑近一看,原来竟是泪水。那老翁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笑望着她,污浊的双目之中竟是一中无计消除、无可言喻的浓重悲伤。

兴许是那悲伤太过深厚,陆银湾心头重重一跳,在她自己还没明白为什么的时候,一种入骨的恐惧与悲伤就让已她在一瞬间汗毛倒竖。

她忽得想起,这老翁是葬名花五岁离家时自俗家带出来的忠仆,二十来年风雨无阻地为葬名花撑船摆渡……

她的目光忽得垂到葬名花搭在自己腕间的素手之上,心中刚悬起一线清明,不由得脱口而出:“小师叔……!”却已被葬名花后发先至,点住周身几处要穴,顿时委顿在地,不得动弹。

陆银湾心中立时慌乱起来:“小师叔,你做什么?你、你可别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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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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