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意气风发的朱厚照，姜堰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给这个少年一点小小的挫折。
毕竟好事多磨，若是只管一帆风顺，不是什么好事。
必须声明，绝不是姜堰接受不了这种天命之子一样的人生。
“太子殿下的武技自然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但是恰好，我有个部将武艺在我看来，应该能略胜一筹。”姜堰微笑着说道。
朱厚照脸上一下子有些挂不住，却是冷哼一声说道：“我却不信，不如就今天，我去和他比试一番。”
姜堰微笑着点了点头，并未拒绝。
只是半日的光景，姜堰就不再避讳和朱厚照之间的接触，其实最初的时候，姜堰是真的一心只想和朱厚照分清界限。
可是现在，姜堰愿意相信，朱厚照是个本性不坏，甚至可以说颇为善良的好人。
尊师重道，杨廷和打他，他也并不记挂在心，也并不将身边的太监只是看做奴婢，反倒是当成有血有肉的朋友。
也难怪，在过往的历史中，刘瑾能够被朱厚照包庇那么久。
想来他早就把刘瑾看做自己的亲人了。
这样的好孩子，未来为何不能是一个好皇帝呢。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改变什么，但是至少，自己应该努力一下。
看着笑容阳光的朱厚照，姜堰心中微微一叹，这样的一位皇帝在史书却是留下来荒唐的后名，字里行间尽皆鄙夷。
可这一切到底是谁造成的呢，过往的历史尽皆掩埋在尘埃之中。
只要离开这座皇宫，朱厚照就好似活过来一般，在皇宫内，便是姜堰也能够感觉到，他身上好似带着重重枷锁，连笑容都有些暗淡。
此刻朱厚照换上了一身便装，后面跟着后世赫赫有名的内廷八虎。
当然现在这八位太监还不知道自己未来会走向何地，除了张永，脸上都挂着谦卑的笑容。
“殿下，”谷大用刚说了个开头，便看到朱厚照有些不满的目光，连忙朝着自己的脸上轻轻拍了一下，“少爷，奴婢是想说，少爷先前命奴婢寻得那匹宝马，已经寻来了，要不现在奴婢带着少爷去看看？”
“改日吧，刚才我还和姜堰约好，要寻那所谓的高手，一较高下呢。”朱厚照却是挥舞了几下拳头，毫不在意的说道。
谷大用脸上笑容一僵，但是却很快便恢复过来，低声道：“是，奴婢知晓了。”
刘瑾朝他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几分讥讽，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朱厚照身边小心的伺候着朱厚照，时不时掏出来些许瓜果蜜饯，递给朱厚照。
看来所谓的内廷八虎，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啊。
姜堰默默地思索着，这样才好，要是真的铁板一块，自己日后却也不好做事。
……
演武场，莫鱼虎站在台上，抱着自己的绣春刀，好似要睡着了一般。
朱厚照围着莫鱼虎转了两圈，却是有些不满的说道：“姜堰，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武学高手，这哪里有什么武学高手的样子。”
“眼见可未必为真，莫鱼虎，好好的指点下我这位朋友。”姜堰高声喊道。
莫鱼虎依旧抱着自己的绣春刀，就好似没有听见一样，姜堰额头不由得爆出几根青筋。
这一届的下属也太难带了。
“若是打输了的话，现在你就到沿海去抗击倭寇，好好锻炼下自己的体质。”姜堰冷声道。
莫鱼虎眼睛一下子睁开，没好气的看了眼姜堰，却是腰身也挺直起来。
“也罢，既然你也是宫内的袍泽，指点你几分也是应有之意，出手吧。”莫鱼虎渊渟岳峙，高手的气势油然而生。
朱厚照倒也打起几分精神，既然莫鱼虎主动让他先出手，他也不会客气，右手并掌如刀，直直的切向莫鱼虎的脖颈。
砰地一声，莫鱼虎干脆利落的躺在了地上。
空气好似一瞬间凝固了，连落叶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很好，老莫，你是知道我想吃鱼了是吧。”姜堰恨得咬牙切齿。
朱厚照一脸的洋洋得意：“姜堰，这就是你说的武学高手，我看也不怎么样啊。”
便在这时，莫鱼虎一个鲤鱼打挺，直接翻身而起，拳头在空气中发出气爆声。
朱厚照瞳孔骤然一缩，身体立刻做出反应，然而拳头却是后发先至，在他的额尖轻轻一点，便收回力气。
朱厚照一咬牙，再次出手，然而莫鱼虎却是脚掌直接飞起，一脚踹在了朱厚照的胸前。
砰地一声，朱厚照呈现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直接飞了出去，莫鱼虎却是一个箭步，紧跟着朱厚照出去，一拉一摔，砰地一声，朱厚照面孔朝地，重重的摔在地上。
动作一气呵成，甚至加起来的时间还没有几次眨眼的功夫。
直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又过了一小会，众人才好似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
刘瑾直接一个滑跪，冲到了台上，哭嚎着喊道：“殿下！”
谷大用他们也是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围在朱厚照的身边，那模样，就好似哭丧一样。
就连姜堰也是面色雪白，要是太子真的在这里出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就是不知道自己现在乘船去海外还来得及不，离这里最近的宜居岛屿是哪里，自己在那能活下来吗。
就在姜堰盘算的时候，朱厚照却是翻身而起：“嚷嚷什么，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
刘瑾谷大用他们这才止住哭嚎，只是还时不时抽泣几下。
刚才那画面，他们当真是心脏骤停，要知道，没有太子，他们什么都不是，何况太子要是就这么死了，哪怕是受点重伤，说不得他们哥几个也得肩并肩，黄泉路上走一遭。
朱厚照揉了揉胸，却是眨了下眼，急切的看向莫鱼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莫鱼虎已经打着哈欠朝台下走去，好似刚才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一般。
“别走啊，莫鱼虎前辈，我想拜你为师，学习武艺。”朱厚照着急的说道。
刘瑾他们围在朱厚照身边，却是好似罗网一般，让他没办法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