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赏着这些商人的面色，姜堰只觉得心中舒畅。
自己特意选这个日子便是记得曾经看过，倭寇在这时间段上岸劫掠之事。
因为上次劫掠不远，不少商户都以为短时间不会再有第二次，因此损失惨重。
如此一来，不需要自己敲打什么，这些商户自然会知痛。
果不其然，眼下这些商户各个如丧考妣，脸色蜡黄。
周润海却是忽的转头看向姜堰，牙关紧咬，怒声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定是你做的是也不是，为了逼我们捐赠驱除倭寇的钱，你就劫掠我等的商货，就算我们不就范，这么多货物也是一大笔钱，姜堰，你好狠的手段。”
这话一说，其他商户也自看了过来，脸色有些难看。
张铁却是冷哼一声，上前直接揪起周润海的衣领，狠狠地掼在地上。
这一下差点没给周润海摔断过气去。
姜堰这才冷声道：“嘴巴放干净点，说话要过脑子，此事与我没有半分关系，这情报可并非我锦衣卫传递而是军中所传，沿海各府亦有通传，莫非你觉得我串联了这么多人，只为你这点货物钱财不成？”
周润海好不容易喘匀气，却是脸色灰败。
既然沿海各府都有通传，那看来的确是倭寇无误。
如此一来，这么大的损失又该如何是好。
商户们你看我，我看你，还是有人脑子快些，慌忙说道：“大人，您要募捐的钱，我都给您，这货物还能追索回来吗？”
要知道因为琢磨着趁倭寇不出，这些豪商都是铆足了劲，购置了一大批货物运转。
现在全被倭寇劫掠而去，那可不是伤筋动骨那么简单，至少不是募捐的那点钱能够比较的。
“如今倭寇已然入海，我哪来的本事追索，不过若是按我说的做，我可以保证，以后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少，甚至，我会去杜绝此事。”姜堰认真的说道。
这话说来像是夸海口，但等到姜堰杀向倭国，倭国都被荡平，倭寇之患自然荡然无存。
那商户脸色黯淡，却是一咬牙说道：“也罢，我便信大人这次，我也愿意拿出一万两白银，只求大人能够一战功成，驱除倭寇。”
有人领头，剩下的人自是好说话的多，所有商户各自捐了万两白银出来。
唯独周润海还未曾捐赠，眼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他的脸色却是青一阵，白一阵。
姜堰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好似提醒般地说道：“先前好像有人曾经诽谤过我，我记得大明律写的分明，此为骂利之罪，倒也需得抓入诏狱，严格执刑才是。”
周润海面色一白，便看到那如同小山一般的张铁狞笑着朝自己走来。
“慢着，慢着，我突然想起来了，我也愿意捐赠万两白银，只求大人能够庇护平安。”周润海慌张道。
姜堰环视一圈，好似第一次看见周润海一般：“哦，原来如此，万两白银吗，张铁，且先拿下，我请周员外到诏狱中吃吃茶，谈谈为何污蔑我才是。”
“两万两，两万两白银！”周润海急的声音都变形了。
姜堰脸上笑容更加温和：“那就叫周员外去诏狱，总还是得去一遭，放心，我们锦衣卫都是有素质，有操守的好官，保管你宾至如归，叫你乐不思蜀。”
“三万两，姜千户，我实在是拿不出来更多钱了，这番损失，我也是承受不住，先前是我口不择言，您就饶了我吧。”周润海眼泪直接流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姜堰快步过去：“周员外这是哪里话，我先前可是什么都没听见，诏狱什么的，都是跟你闹着玩呢，你不介意吧。”
“不，不介意。”周润海说道。
姜堰满意的点点头：“不介意最好，不过周员外爱喝茶我是知晓的，张铁，说你呢，对把我的明前龙井拿来给周员外，对对就那个，这茶便给周员外喝，哦对这茶也是万两白银，总共四万两，周员外可千万莫忘了。”
他笑容满面的把茶叶递给周润海，拍了拍周润海肩膀。
周润海面色惨白，没有丝毫血色，嘴唇哆嗦了几下，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只得咬着牙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方才看见手里的茶叶。
哪是什么明前龙井，分明是路边最不入流的碎茶，便是家里的佣人也不会喝这么差的茶叶。
一时间周润海只觉得眼前发黑，竟是脚步晃了几晃，差点跌倒在地。
“呀，周员外好像发病了，快去请府上的名医，好好给周员外治疗一番，医药都紧着最好的来，员外财大气粗，向来是不计较钱财的。”
晃了两下，便听见姜堰的话语，周润海硬生生站稳脚步。
“多谢大人关怀，草民没病，草民身体好得很。”周润海脸色难看的说道。
姜堰却是咂摸咂摸嘴，颇有些遗憾得说道：“真没病？我看你脸色差得很，一定是有病，你看你笑都笑不出来，定是病的深了，医生，快请医生。”
“没病，我真没病。”周润海慌忙挤出来一个笑脸，却是比哭还要难看几分。
姜堰遗憾得叹了口气：“好吧，那便算了，你可好好将养身体，有事只管找我，我定竭力相助。”
周润海只得挤着笑脸道：“一定，一定。”
看着周润海这般模样，刘长成却是笑的合不拢嘴，便是其他商贩原本还颇有些难受，此刻却也心情畅快起来。
有周润海这四万两银子，自己那一万两银子，好像也没什么了。
送去这些商户，刘长成却是在姜堰身后低声道：“谢大人，给我出了口气。”
他也并非老眼昏花，姜堰之所以执意从周润海取走这四万两白银，便是报复先前周润海所说的那番龟儿言论。
三万两是龟儿，那你四万两又是如何？
“我也是为了自己，帮你也不过是顺手为之。”姜堰微笑道。
刘长成却只恭声道：“不看所行，只看所得，这般道理，老朽还是懂得。”
姜堰笑了笑，眼神赞赏更多：“倒会说话，也罢，我们合作的机会多的是，还有的是你谢我的机会。”
不说别的，便是眼下，姜堰便还有个发财的生意，刘长成还真得好好抱稳这大腿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