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1)

商队几十号人几十匹骡马,加起来上万斤的分量,一根藤能撑得住吗?

“这藤长了不知道几万年,结实着呢,”

祁远拿刀背磕了磕岩石一样粗硬的藤身,“硬得跟铁一样!连老虎都能顺着这藤从山上下来。”

这样的藤桥不是功夫好就能走的。祁远在前面领路,后面是易彪、程宗扬,云苍峰在后面压阵,武二郎仍走在中间。

祁远牵着马踏上藤梯,一面走一面道:“这藤桥其实不难走!大伙儿别看脚下,都往上看!当心藤上的须蔓!别靠里面靠得太紧!”

踏在藤上,众人还有些心惊。好在挨着山崖的一侧积满泥土碎石,仿佛与石壁连为一体,踩上去没有丝毫松动,让人放心不少。

商队拉成一条长长的队伍,在石壁上蜿蜒而行。沿着藤梯一连走了半个时辰,最前面的祁远几乎走进云端,还看不到藤梯尽头。若是平地,这点路算不了什么,但那藤一路向上,就像一道窄窄的长坡。饶是商队里一多半都是精壮的汉子,数百丈的长梯爬下来也有点吃不消。

这简直比徒步爬一○一大楼还疯狂,程宗扬抹了把汗,悄悄看了眼脚下。那些巨大的乔木连成一片,浩浩荡荡,那棵被雷击过的参天巨槐宛如一朵小小的浪花,几乎看不清楚。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爬了这么高。如果告诉段强自己爬过一条比一○一还高的巨藤,也许会被他笑死。

朝后看去,队伍拉得更长了,几名奴隶掉了队,被武二郎喝骂着拖上来。不时有人被藤须绊住摔倒,幸好都是有惊无险。

凝羽一直走在程宗扬身边,她步履轻盈自如,像一抹轻风在湿滑的藤身外缘飘浮,那些铁丝一样的蔓须对她毫无影响。

渐渐的,众人两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起来,呼吸声越来越粗。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山上青松高又高──哎啰!地上英雄豪又豪──哎啰!”

祁远高声唱道:“好汉走南荒──哎啰,隔水又隔山──”吴战威打头,下面的汉子们跟着叫道:“──哎啰!”

祁远声音虽然不怎么样,但他这么一开头,众人精神都是一振,一边齐声应和,一边卖力地往上爬。众人前呼后应,脚下的藤桥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行了。

又走了一顿饭时间,祁远歌声忽然一顿,紧接着再次响起,声音里却多了几分焦急。

凝羽指了指藤桥下面,“那是什么?”

程宗扬从崖上望下去,那高度令他微微有些眩晕。前方的山崖上垂下一根粗如人身的青藤,拳头粗的藤须间还卷着几块岩石。

“不好!”

程宗扬连忙上前,只见祁远已经停了步,口中虽然还在唱着,脸上却殊无喜色。

“老四!”

祁远回过头,用力唾了一口,低声道:“前面的藤桥塌了!”

离他两三丈的地方,藤桥忽然折下,青绿的巨藤晃悠悠地在半空中垂着,只在崖壁上留下一行泥污的纹路。

“怎么会塌了!”

祁远指了指垂下的巨藤,“那是藤梢长出的新藤。这藤长在山上,藤须也往石头里钻,下面长牢的都结实得很,这些新藤生出的须钻进石缝,时间久了就把石头给拱了出来。”

祁远又唾了一口,“这次走南荒真是出门不顺。这新藤怕也长了几百年,早不塌晚不塌,偏偏这时候塌。”

程宗扬抬头看了看,崖上的云絮已经触手可及,“离山着悄悄伸了伸手指。

顺着祁远指点的方位看去,只见那花苗女子颈中戴着一条金色的项炼。金黄的炼身滑过白腻的乳沟,落在胸乳上,炼尾挂着一只金灿灿的巨蝎,蝎目嵌着两粒红宝石,蝎尾弯转如钩。

那女子看到面带虎斑的武二郎,目光不由一闪,昂起头用火辣辣的目光打量着他,笑赞道:“好魁梧的个子,怪不得是虎神的子孙。我是花苗的族长阿依苏荔,你就叫我苏荔好了。”

武二郎咧开大嘴,“我叫武二郎,你叫我武二好了。”

苏荔笑道:“白武族离开南荒已经很久了,难得你还记得回家的路。”

武二郎叽哩咕噜说出一串南荒蛮语,引得苏荔眉开眼笑。看到武二郎一脸勤勉忠厚的表情,程宗扬打鼻孔里都冷笑出来。这厮一路好吃懒做,偷奸耍滑,劣迹斑斑,这会儿摆出这副嘴脸,也不怕雷劈了他。

不知武二郎说了句什么,苏荔笑得花枝乱颤,最后朝众人道:“这里离崖顶已经不远,山崖上有我的族人,大家有力气的,就攀着绳子上去,马匹用绳索系上来。”

好,这有什么不好的,谁也不想拐回去再走回头路,大伙都是千情万愿。当即苏荔先攀绳而上,吴战威按老规矩打头,这次却被武二郎一把拽住。

程宗扬讶道:“武二,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这一路上,你什么时候打过头,开过路,砍过一片树叶?”

武二郎哼哼两声,挤开吴战威,抓住绳索就往上攀。等他攀上丈许,程宗扬两手拢在嘴旁,高声道:“武二!快点儿!一会儿就看不见人家白光光的大腿了!”

武二郎一个踉舱,险些从绳上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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